公廨前梅花开戏作二首 其二

明代陈琏

霜雪纷纷万木衰,忽从竹外见南枝。凭君莫作寻常看,金鼎调羹事可期。

稽山书院尊经阁记

明代王守仁

经,常道也,其在于天谓之命,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其应乎感也,则为恻隐,为羞恶,为辞让,为是非;其见于事也,则为父子之亲,为君臣之义,为夫妇之别,为长幼之序,为朋友之信。是恻隐也,羞恶也,辞让也,是非也,是亲也,义也,序也,别也,信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是常道也,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则谓之《易》;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则谓之《书》;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则谓之《诗》;以言其条理节文之著焉,则谓之《礼》;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则谓之《乐》;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辩焉,则谓之《春秋》。是阴阳消息之行也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辩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夫是之谓六经。六经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书》也者,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著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辩焉,所以尊《春秋》也。

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忧后世而述六经也,犹之富家者之父祖,虑其产业库藏之积,其子孙者或至于遗忘散失,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以免于困穷之患。故六经者,吾心之记籍也;而六经之实,则具于吾心,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种种色色,具存于其家;其记籍者,特名状数目而已。而世之学者,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牵制于文义之末,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是犹富家之子孙,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日遗忘散失,至于窭人丐夫,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曰:“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何以异于是?

呜呼!六经之学,其不明于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说,是谓乱经;习训诂,传记诵,没溺于浅闻小见,以涂天下之耳目,是谓侮经;侈淫辞,竞诡辩,饰奸心盗行,逐世垄断,而犹自以为通经,是谓贼经。若是者,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宁复知所以为尊经也乎?

越城旧有稽山书院,在卧龙西岗,荒废久矣。郡守渭南南君大吉,既敷政于民,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将进之以圣贤之道,于是使山阴令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又为尊经之阁于其后,曰: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阁成,请予一言,以谂多士。予既不获辞,则为记之若是。呜呼!世之学者,得吾说而求诸其心焉,其亦庶乎知所以为尊经也矣。

和梅花百咏诗 其六 溪梅

明代王夫之

香雾氤氲霭碧湾,流澌一夜送潺湲。低垂乱惹珠光溅,疑是疑非响佩环。

黄牛庙

明代韩守益

丹扁玄书揭峻扃,千章乔木雨馀青。云崖物像偏惊目,雪岭春湍走建瓴。

常祀永颁昭代典,扁舟多赖济川灵。长怀马耳徵奇梦,我有深衷托荐馨。

忆苏别驾以修

明代胡应麟

笑忆清源市上年,沈酣长伴酒家眠。空传剡曲三冬棹,竟阻咸阳十日筵。

犊鼻正穷司马赋,貂珰谁达子云玄。花骢此际堪携兴,极目双鳞滟滪前。

梅窗为蔡君题

明代王立道

为爱孤山友,閒窗手自栽。尘襟风外洗,野望雪中开。

心赏芝兰共,年芳桃李催。不嫌居近市,清梦自徘徊。

寿姚松云翁七十次林见素韵二首 其二

明代黄仲昭

晴曦光映舞衣斑,满面和风动笑颜。俯仰乾坤还自幸,百年青眼有南山。

哭临儿 其十

明代黄公辅

堕地年来三十三,结盟集友共图南。电光倏忽迷深叇,剑气微茫落碧潭。

同社朋来悲失侣,些章歌罢泪沾褴。伤心最是倚闾处,萧索其如白发鬖。

与柳嘉兴 其二

明代庄昶

鱼在深渊鸟在天,平湖几日对南川。嘉兴老守真知我,说与离怀二十年。

十六字令 落花影二首 其一

明代王夫之

落花影,款款映春江。终相就,贴水不成双。

浮丘八景 其二 晚沐堂

明代欧大任

赐沐有金钱,载酒西园暮。岂但沉隐侯,郊居白门赋。

登小金山望斗南弟不至 其二

明代庞嵩

海上仙都紫翠堆,壮游今夕复登台。金钩露拔星河转,玉麈斜挥瘴疠开。

石壁藤萝留宿雨,云岩钟鼓没浮埃。凭高一望风涛息,不见官船荡月来。